书籍琳琅满目，淘书者来来往往，卖书者兀自坚守。千禧年间，南昌文教路曾聚集六七十家旧书店，成为华中地区响当当的“旧书一条街”，甚至吸引全国的“书虫”前来淘书。在第29个“世界读书日”前夕，记者探访多家南昌现存的旧书店，发现“旧书一条街”如今仅剩7家旧书店在坚守。
文/图 江南都市报全媒体记者赵琼 实习生张唐悦
▲爱书者云从龙用麻袋取书。
▲顾客正在阿胖书屋内结账。
昔日辉煌
文教路、省图南路成南昌旧书集散地
谈起南昌的旧书街市，昔日闲适的文教路、喧嚣的象山路旁和复古的滕王阁古玩市场都是“宝地”，如今除了文教路，另外两处旧书街市已淡出大众视野。
南昌旧书市场最繁荣的时代，就是上世纪90年代。福州路街心花园和南京西路成为南昌有名的旧书摊点，每逢周末不少旧书摊主出摊卖书，蛇皮袋是移动的“书库”，塑料布在地上一铺就是“书摊”。淘书者最大的乐趣莫过于在一堆书里挑拣，最后淘到宝贝心满意足地带回家。这里形成了南昌旧书市场的雏形。随着旧书市场的发展，越来越多的旧书摊主在文教路上开起了书店。一名在文教路开书店20多年的店主介绍，2000年前后，分布在文教路、省图南路的旧书店少说也有六七十家。
56岁的邹云鹏是文教路上成就书店的店主，见证了文教路“旧书一条街”的黄金年代：“那个时候只要和的士司机说一句‘到文教路’，司机就知道该送你去哪，可见当时这里的旧书市场已经小有名气了。”据邹云鹏介绍，2000年过后的10年间，文教路、省图南路的书店数量和规模虽略有缩减，但就当时而言，“买书就去文教路”仍是南昌人的共识。有书友形容，“不讲书的品相，如果去文教路，说不定还能淘到一些市面上鲜见的绝版书籍，甚至还经常能翻到印有‘某某私印’之类的书籍。”甚至有不少外地书商，专程去“旧书一条街”淘宝。
2010年前后，文教路“旧书一条街”在悄无声息地没落，至2015年，文教路书店数量骤减至10余家。
实地探访
书客寥寥，文教路旧书店仅余7家
与江西师范大学青山湖校区一墙之隔的文教路上，街头散落着朵云书店、眼镜子书店、老邓书店、小万书店、成就书店等7家旧书店，它们成为文教路旧书店最后的坚守者。
旧书店如何生存？留在文教路的经营者正在寻找自己的生存之道。不足5平方米的小万书店，是文教路仅剩的7家书店里面积最小的一家。狭小的长方形空间里塞进了近3000册旧书，从书架到墙角的地面,甚至柜顶，每一寸空间都被书籍所占据。
店主老万介绍，他的书店是2015年从省图南路搬至文教路的，门店不大，专做熟客生意。通过为书友提供精准的选书服务，老万积攒了一批爱买旧书的熟客。“我在南昌开了20多年的店，只要还有一块地在，我的老顾客就会联系到我。”老万指了指地上为熟客预留的旧书说。
开了20多年的成就书店在2005年就开起了网店，已经成功实现“两条腿走路”，有了自己的生存之道。在“旧书一条街”生存下来的其他旧书门店的生存法则，除了提供精准选书服务、网店经营之外，还有的盯准时下的“考研热”“考公热”，售卖旧版图书的同时也兼顾教辅书籍的销售。
阿胖书屋：实体店就是“实在店”
相比文教路“旧书一条街”的清冷，相距仅2公里的半边街阿胖书屋则是另一番景象——4月21日晚7时许，虽然已到晚饭时间，阿胖书屋内仍然灯火通明，店内不断有人进进出出，挑选图书。
阿胖书屋的经营者是一对夫妻，其中年近60岁的女店主性格直爽、待客热情，客人们喜欢喊她“胖姐”。店里来的大多是熟客，随便一淘就将五六本书收入囊中。
阿胖书屋里，最便宜的旧书只要1元一本，其余大多在3至5元一本，因价格便宜，吸引了不少爱书者前来买书，甚至成为部分书店的进货地。开店27年，胖姐积累了一批忠实书友与旧书货源。书友中如果谁有书想出售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胖姐。“胖姐，我这里有好多书，你快点过来”，每次听到这些话，胖姐都会忍不住心痒痒，立刻赶过去收书。
随着互联网的发展，不少旧书店的店主也开始转型，在二手书网站开起了网店。面对激烈的市场竞争，胖姐不为所动。
“我是做实体店的，实体店就是‘实在店’。喜欢旧书的书友可以来线下淘书，用最实惠的价格买到心仪的好书，我赚我能赚的，不少外地的书友也会慕名而来。”胖姐说，“我们夫妻俩也到了退休的年纪，现在坚持开店是因为舍不得这些书和书友，未来如果有年轻人肯接手阿胖书屋，我们也是愿意放手的。”
有旧书爱好者淘书20余年藏书七八千册
对于爱淘书者而言，旧书店就像是一座挖不完的宝库。南昌网友云从龙(网名)收藏旧书20余年，当前他的家中已藏有七八千册旧书。他既是旧书爱好者，也在业余时间经营自己的网上书店。
聊起淘书的变化，云从龙感慨颇多，“10年前如果去旧书店，你尚且能淘到很多名家私藏的好书，但是现在淘好书的机会少了很多”。
通常而言，旧书店的书籍主要来自过去公家单位的馆藏书，或者个人私藏多年的书籍，这些书籍流通到旧书店供淘书者挑选。“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淘到签名本，那个时候一些个人藏书家对书的品质要求更高。”
目前，无论是对于个人还是对于旧书店而言，“捡漏”的机会都少了。随着互联网的发展，商家更加精明，一些出版数量稀少且不再出版的旧书价格开始水涨船高，成了“抢手货”。
“旧书市场永远不会消亡，因为总有人喜欢旧书。”在云从龙看来，每个人都有淘书的偏好。有人喜欢文史类图书，有人偏好装帧插图好看的图书。对于收藏者而言，收藏旧书是收藏已经过去的一个时代，以及那个时代的审美观，比如封面、插图、装帧。收藏旧书有许多讲究，书的品相、保存状况、作者签名、图书馆的收藏印章，都能体现旧时光的留痕。随着藏书的增加，云从龙也在不断迭代升级自己的书库，“如果有自己不喜欢的书籍，我也会放到网上售卖，让给有需要的人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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